【贾正】《菟丝子》
*我还是搞了
*不长，大概两发完结
*呜呜呜年下好吃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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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小孩的身体很柔软，不，不是类似自己的那种，在常年的舞蹈训练下，练出的那种韧带和肌肉的柔软，而是这一种软绵绵的，充满了肉感的、稚嫩的柔软。这种柔软会在不知何时缠绕上他的身体，侵入他的四肢百骸，然后夺去他的理智。
他只能听见，小孩在自己耳边软软的叫一声。
“哥哥。”
01
朱正廷缠好腿上的绷带，背起包，关掉灯，走到门口锁了门，转身，就看到黑暗的楼道里有一道幽幽的光，打在一个人的脸上，那孩子靠着墙站着，似乎是在等他。听到锁门声，那孩子抬起头看看他，没有表情的转身离开。
朱正廷叹口气，他知道小孩一定会在楼下等他，等他走到楼下，小孩又会离开，到下一个路口等他。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等，直到朱正廷回到自己家。
小孩名叫黄明昊，三个月前，他被家人送来了朱正廷的工作室，学舞蹈。
小孩来的那天情况并不愉快，他是在课间休息时被带进来的，冷着一张小脸，摆着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散发着与全世界为敌的气场。
他的家人抱歉的冲朱正廷笑笑，说送这个孩子来学跳舞。
朱正廷微笑着表示可以先加入他正在教的这个班，跟着学半节课试试看，试试看自己的教学方式他习不习惯，如果跟得上，那就直接插进这个班里就行了。
黄明昊站在最后一排，靠着栏杆，冷眼看着学生们做着现代舞的基础动作，一个动作重复两三次，形成肌肉记忆，再换下一个动作。
他就那样看着，并不动身。
朱正廷也没有管他，教学半小时后，转身让同学们先休息，走到黄明昊面前微笑着问他：“是不是不太能跟得上。”
黄明昊抬头看了他，不点头也不摇头，眼里似乎有很大的不满和怨愤，朱正廷倒是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见的孩子，自己怎么得罪他了？
黄明昊转身离开教室，朱正廷下意识的跟着他走上前，黄明昊走到了休息室找到了他的家人，朱正廷想了想，或许是自己要失去这个学生了。
正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听到黄明昊先开了口，他指着朱正廷，却并没有看他，而是面向着自己的父母。
“我要他的小班教学。”
“一对一的那种。”
朱正廷很惊讶，自己小班教学的学费很贵，是按小时收费，一般只是想学舞蹈的孩子，不会特意选择小班教学，反正教学内容差不多，只是小班教学会手把手教学而已。
难道这孩子需要手把手教学？
黄明昊的家人问了朱正廷关于小班教学的事情，并没有对学费产生什么质疑，很快就点了头，朱正廷从办公室的抽屉底层翻出几乎没有用到过的小班教学的合同，让黄明昊签了字。
课程定在了每天晚上7点到9点。
因为小孩白天还要上课，只能在下课后过来。
第二天晚上六点四十五分，朱正廷端着水杯站在窗口，看着那孩子背着书包慢慢的走了过来。
02
第一节课产生了很多的不愉快，以至于朱正廷几乎萌发了毁约赔钱的念头。
第一个问题是，小孩不肯叫他老师。
“你没有比我大几岁，我为什么要叫你老师？”
“你不觉得这样叫很老吗？”
“还是你喜欢被别人叫得老一点。”
“或者你就是好为人师？”
朱正廷发誓自己没有脱下舞蹈鞋抽他完全是看在他交了那么贵的学费的份上。
“那不叫老师你想叫什么？”朱正廷笑眯眯的看着他好言好语的问到。
小孩眨了眨眼睛，红了耳朵尖。
“哥哥。”
朱正廷不自觉的鼓了一下眼睛。
不得不承认被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可爱软绵绵的叫一声哥哥确实是一件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只愣了一秒朱正廷立马恢复了理智。
“不行，你看其他同学都叫我老师的。”
黄明昊一摊手：“哪有其他同学。”
确实，整个教室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二人。
朱正廷转身去放音乐冷静一下。
等放完音乐回来，朱正廷决定各退一步的和黄明昊谈判一下。
“我不强求你叫我老师了，但是只能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场合叫哥哥，这样行吗。”
黄明昊很愉快的点了个头。
“那我怎么叫你呢？黄明昊？昊昊？”朱正廷笑着逗他。
“黄明昊，或者Justin。”
“英文名吗？”
“嗯。”
第二个问题是，这小熊孩子实在是太皮了。
朱正廷让他做体能，三十秒的平板支撑有二十秒是在当平板剩下十秒才在努力支撑，五十个仰卧起坐有三十个是只仰卧不起坐，朱正廷背对着他在音响前挑歌，黄明昊一本正经的躺在地上慢慢的数着“一，二、三、四”，仿佛自己真的有很努力在做一样。
“体能训练为什么要偷懒！”朱正廷终于忍无可忍的脱下了舞蹈鞋抽在了......地板上。
他交了学费他交了学费他交了学费。
朱正廷一边抽地板一边在心里默念。
“哎呀，哥！”黄明昊从地板上坐起来凑到朱正廷身边，“我体能可以的，该有的核心力量我都有的，我特别讨厌体能训练，又累又无聊，我现在练完等一下就没有力气练舞了，咱们就直接从基础动作开始练吧。”
朱正廷斜了黄明昊一眼，站起来开始热身准备基础动作。
联系基础动作前，朱正廷似乎又想到一件事情，转身问黄明昊。
“你能劈叉不？”
黄明昊摇摇头。
“不会没事，”朱正廷转头冲着镜子笑了，“我能教会你。”
黄明昊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课程结束后，朱正廷也到了下班时间，黄明昊装舞鞋收拾书包，朱正廷关掉了音响设备也准备离开。
黄明昊想问一下顺路吗要不要一起走，就看到朱正廷坐在他背后的地上，细细的往小腿上缠绷带，像抗战时期的军人往军装上打绑腿一样，小腿被缠得又紧又直。
黄明昊在朱正廷面前蹲下来：“哥哥你在干什么？”
“保护肌肉形状，皮肤紧绷，不能让它变得松弛。”朱正廷笑笑，“收拾好了？那我们走吧？”
黄明昊点点头，背着书包站在门口等朱正廷，朱正廷关了灯，黑暗中小孩的眼睛依旧是亮晶晶的，小孩伸过来手，似乎是因为太黑了，所以摸错了地方——他抓住了他的手腕。
哥哥，小孩说，我怕黑。
03
黄明昊问朱正廷会劈叉吗？朱正廷很肯定的点点头。
黄明昊说，那你劈一个给我看。
下一秒黄明昊突然觉得面前一道劲风，朱正廷的腿高高的抬过黄明昊的脸，又猛的砸下，劈在了黄明昊的肩膀上。
怎么样？朱正廷得意的笑笑。
黄明昊僵硬的点点头。
你让我劈给你看我就劈给你看了，感动吗？朱正廷问。
不敢动不敢动。
黄明昊其实是个很有天分也很刻苦的学生，除了体能训练之外，基础训练他也愿意做，还做的很认真，学习舞蹈也很快，基本上一个舞三五天就可以学完。
课间休息的时候，朱正廷就和黄明昊躺在地上天南海北的聊天。
“为什么会想要来学跳舞？”朱正廷问。
“为以后的生活找找出路吧。”黄明昊吸吸鼻子。
“哈？”朱正廷疑惑了，“你想做什么？”
“想做和你一样的舞蹈老师啊！”黄明昊趴在地板上捧着脸笑嘻嘻的看着朱正廷。
朱正廷翻了个白眼：“那我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黄明昊学的是现代舞，朱正廷会挑很帅气的男团舞来教他，有的时候黄明昊也会捧着iPad指着里面的视频给他看，说，哥哥，我想学这个。
朱正廷会看个大概，觉得黄明昊应该能学会的，就让黄明昊等两天，自己对着视频把这个舞学会后，再手把手的教给黄明昊。几次之后，黄明昊也会问他。
“哥哥，我要是基础动作都学会了，我以后能自己扒舞吗？”
“当然可以了啊。”朱正廷喝一口水，“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嘛。”
“我发现你真是变着法的当人老师，”黄明昊吐槽他，“我不叫你老师，你就要做师父，哥水给我喝一口。”
朱正廷把杯子递过去，黄明昊咕咚咕咚的喝了两大口。
“刚剧烈运动完不要那么急的喝水。”朱正廷从他手里抢回杯子。黄明昊含着一大口水鼓着腮帮子冲他做鬼脸。
皮得朱正廷想把杯子拍他头上。
从第一节课开始，每晚下课后黄明昊会雷打不动的陪朱正廷走到他家门口，然后继续往前走，朱正廷倒是觉得奇怪，这孩子家和自己家莫名的还挺顺路的？
朱正廷偶尔也会问他一两句，每晚都练舞到那么晚，有时间写作业吗？毕竟还是个学生，要以学业为重。朱正廷有时候一唠叨起来就没个完，黄明昊每次都捂着耳朵倒在地板上：“啊~~师父别念啦！悟空知道错啦！”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朱正廷气急了也只会在黄明昊脸上掐两下，“说得好像我爱唠叨，我爱管你一样，我只是你的舞蹈老师，你学习好不好关我什么事，我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说完转身不理黄明昊，任由他在背后翻滚。
朱正廷知道的，很快，背后那孩子就会停止在地板上打滚，慢慢的直起身子，从背后趴在自己背上，双手会圈住自己的脖子，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一蹭自己的脸。
“哥哥。”
他会这样柔软的叫一声自己。
“你别只是我的舞蹈老师。”
04
朱正廷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黄明昊。
黄明昊的课不是每天都上，而是周三到周日，一周连续上五天，周一周二休息。
朱正廷有时也会想，如果那天自己没有突发奇想的去离家远一点的超市，又或者没有突发奇想的决定不开车而是步行，那或许就不会遇到黄明昊。
而那些后面的事情，注定会发生的，或许会发生，又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发生了。
朱正廷听到了拳头砸在肉上的声音，吵闹的声音，推搡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巷，小巷很窄，路都没有修好，破损的水泥路坑坑洼洼，他看到一个黄色头发的孩子被围了起来，他被人推到了墙上，包围他的有三四个人，个个和他一般年纪，他们穿着不一样的校服，但却一样的穿得歪七扭八，很不正经的样子。
仅仅是一个侧脸，朱正廷突然间就认出来，那孩子是谁。
也不知是为何，脑海里响起了他平时万分嫌弃的那声“哥哥”。
朱正廷丢下手里的袋子冲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
黄明昊的嘴角出了血，有点肿，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仿佛天降神兵一样。突然冲破那群人围着自己的包围圈，把自己护在了身后。
明明是那么纤瘦的人，明明每次自己从背后便可以把他抱个满怀，黄明昊忍不住想笑，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在朱正廷背后笑出了声。
“你是什么人。”那群人中的一人问朱正廷。
“我是......”
身后的人动起来的速度令人诧异，在朱正廷说出答案之前，黄明昊的拳头已经砸在了问话那人的脸上，他扯过朱正廷的胳膊把人拉到自己背后，再抬腿踹开一个，抓着朱正廷的胳膊拔腿就跑。
朱正廷听到耳边传来暗沉沉的一声：“跑。”
他下意识的跑了起来，跟着那个小少年，黄明昊抓着自己的手腕，一如每次下课后，在漆黑的楼道里，抓着自己手腕说怕黑的样子，但这一次他却一点都没有怕，而是拉着自己一路狂奔。
朱正廷才发现这小巷不是一个小巷，地形错综复杂，但黄明昊却熟门熟路，二人跑过一户人家的门前，黄明昊突然拉住了朱正廷，冲着他“嘘——”了一声，拉着他躲在了人家门口停着的车后面。
朱正廷下意识的紧张起来，有一种动作片中，主人公被抓到就完了的感觉。
他听到了脚步声，距离不远，杂乱无章，朱正廷下意识的想探头看看，却被黄明昊一把按住了脑袋。
朱正廷抬头看向黄明昊，黄明昊轻轻的对他摇了摇头，脸上稚气全无。
朱正廷咬了咬下唇。
黄明昊却在此时伸出一只手，圈住了朱正廷的肩膀，按着他脑袋的手，把他的头移到了自己的胸口。
朱正廷偏偏头，耳朵里是黄明昊剧烈的心跳，和自己的一样强烈，看来二人刚才跑得都不轻松。
“嘘——嘘——”
黄明昊压低了声音，轻轻的拍着朱正廷的背。
“没事的，哥，没事的。”
“不要怕，我在呢，没事的。”
05
朱正廷把黄明昊带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黄明昊背着书包，校服已经被扯坏了。索性脱下来搭在肩上，朱正廷怕他冷，把自己的大衣脱给了他。
“那哥你不冷吗？”黄明昊问，
“我穿了毛衣，”朱正廷哈出一口气，“你怎么连毛衣都没穿。”
黄明昊不说话，想了想，突然撑开大衣，从背后把朱正廷裹进了怀里。
“那就一起穿吧，哥。”黄明昊笑嘻嘻把脸凑过去蹭一蹭朱正廷的脸，“哦呦！哥哥的脸好冰哦！”
“这样要怎么走路啊！”朱正廷气得去推黄明昊。
“默契一点嘛哥，来我喊一二一二我们一起走。”
朱正廷：“不要！这样走很慢啊！”
黄明昊：“急什么哥，难道你赶着去过夜生活？
“怎么？”朱正廷气得反手扯黄明昊的头发，“你哥看上去像没有夜生活的人？”
“不，”黄明昊笑着摇摇头，“像没有性生活的人。”
“哎你这个小屁孩……”
黄明昊坐在朱正廷家的沙发上，按照朱正廷说的，拿着冰袋覆着脸，朱正廷在厨房给他弄点吃的。
这是黄明昊第一次来朱正廷家，虽然每次放学会陪朱正廷走到家门口，但是却从来没有上来过，黄明昊拿着冰袋贴着脸，慢悠悠的在朱正廷家里转悠着。
走过客厅，走过书房，走过卧室。
很普通的单身男人的家，收拾得倒是挺干净。
转悠到厨房的时候，刚好朱正廷端了汤出来。
“都是昨晚的剩饭了，”朱正廷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也怪你，今天买的菜都丢在路上了，就这么着简单的吃个汤泡饭吧。”
“是哥自己做的吗？”黄明昊没有用手，把嘴凑到碗边小心的吸溜了一口。
“不然呢？你小心点，等一下把碗弄翻了你看着，你就没有汤喝了。”朱正廷拿勺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
黄明昊似乎是真的饿了，一碗汤泡饭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四仰八叉的摊在凳子上：“哎~~人生啊~~”
朱正廷笑了起来：“一碗剩饭就让你感慨人生啦。”
黄明昊抱着胳膊看朱正廷洗碗：“哥哥，你这个样子真的不像一个舞蹈家。”
“我本来也不是舞蹈家，我就是个舞蹈老师。”
朱正廷洗完碗，找了医药箱给黄明昊处理伤口，棉签还没挨到伤口，就一个劲的哎呦哎呦的叫唤。
“哥哥，疼。”
“现在知道疼了？打架的时候干嘛去了？打不过还跑不过？就站在那儿让人家打？”朱正廷并没有手下留情。
“这还伤到了脸上，这要是留疤了多可惜，好好的一张脸就这样毁了。还跳舞呢，这怎么上台？上台带面具啊？”
朱正廷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
黄明昊瘪了瘪嘴：“哥哥，还是疼。”
“那你想怎样？”朱正廷丢了棉签，在药箱里翻找着看什么药能让保证他不留疤。
“你给我吹吹吧。”黄明昊把脸凑过去。
“小孩子吗！”朱正廷在他肩上拍了一巴掌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痛了还要呼呼的那种。”
“对啊，”黄明昊毫不脸红的把脸又凑近了一点。
“哥你给我呼呼嘛~”
“这种时候倒是很会撒娇了。”朱正廷哭笑不得的想在他脸上狠狠的掐一把，但是奈何左右脸都有伤，索性放弃了，扶着黄明昊的肩膀，凑过去给他吹吹嘴角的伤。
这一拳应该是砸得挺狠，手上或许还带了戒指之类的东西，嘴角的伤挺大片，最近一段时间吃饭说话或许是不利索了。
朱正廷想着，认真的又轻柔的吹着黄明昊嘴角的伤口。
在呼到第二下的时候，朱正廷便呼不出气了。
黄明昊一偏头，便准确的吻上了朱正廷。
朱正廷下意识的想后退，黄明昊伸手扣住朱正廷的脑袋不让他逃，可是也没有继续进犯，这个吻仅停留在唇瓣的接合，黄明昊没有继续进攻他，但是也不让他逃。
或许是他还不会接吻，这是朱正廷后来的想法，这个吻维持了很久很久，不知道是黄明昊不想分开，还是觉得，分开后会更难面对朱正廷。
但终究是发生了，不属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发生的事情。
黄明昊放开了朱正廷。
朱正廷像是忘了呼吸，最后一口的呼呼也在呼出一半的时候被堵在了嘴里。此时他才反应过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黄明昊并没有放开他，继续扣着他的脑袋，抵着他的额头，他知道必须要保持这么近的距离，一旦自己放手，他一定会逃走。
“哥哥。”
朱正廷愣了一下。
“刚才，你冲到我面前的时候，他们问你你是谁。”
“你想回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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