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有心之

一个小号

【毕侃】《合法侵占》

*最后一次更新了

*最近风声紧,有些文章就先锁了或者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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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凌晨三点,李希侃想不通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人敲响自己家的门。

他刚赶完稿准备睡下,听到敲门声,下意识的把手机捏在手心,爬起来去猫眼看了看,发现是毕雯珺。

“怎么…..”

李希侃拉开门,却猛的被毕雯珺扯住了手腕。

“我需要你帮忙。”

毕雯珺很急,和平日里温和冷静的他判若两人,李希侃下意识的反握住他的手,想让他先冷静下来。

“我需要10分钟,5分钟,不,越快越好,最快的速度到医院。”

“我的驾驶技术不行,我自己开车到医院最快20分钟,希侃,你送我过去行吗,有一台手术,急诊,只有我能做。”

李希侃张了张嘴,竟然无法一口答应下来毕雯珺的请求。

“你曾经是个赛车手!你根本不惧怕高速行驶!”毕雯珺抓住了李希侃的肩膀。

“希侃,人命关天,没时间给你懦弱了!”

是懦弱吗?李希侃愣了三秒钟,突然反手从沙发上抓起大衣,把毕雯珺推出门外。

“走。”


凌晨的街道很空旷,车速飙到120迈也不会有问题,在人命面前,扣分倒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但是不行,车速刚提到80码,李希侃突然出了一身冷汗,从心底里感觉到冷。

他用指甲扣住方向盘,如果不是这样,手心里的汗可能会让他握不住方向盘了。

“希侃,能再快一点吗?”

能再快一点吗?

能再快一点吗?

能再快一点吗?

那是一句梦魇,是李希侃的紧箍咒,李希侃头疼欲裂,冷汗浸湿了眉毛和睫毛,他觉得自己快要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对不起……”

“对不起毕雯珺……我可能还是做不到。”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李希侃的手,那只手很干燥,很温暖,十指修长的覆在他的手上,李希侃似乎从梦魇中醒了过来,猛一抬头,却闯过了一个红灯。

应该被拍下来了,李希侃自嘲的笑笑,心里却开始平静了下来。

“你可以的,希侃。”毕雯珺握紧了他的手,“你说过的,希是希望的希,你现在,就是手术台上那位病人的希望。”

车速开始慢慢的攀升,一百码,一百二十码,李希侃觉得自己疯了,在市内开到一百二十码,从他退役开始,他开车再也不敢开到80码以上,他甚至无法自己开车上高速公路。

他突然间大笑起来,打开窗放声的尖叫。他好像想起来自己是谁了,小说家李希侃的外壳戴了太久了,以至于他都快忘了,真正的李希侃是谁。

反正,大众也早已忘了真正的李希侃是谁。



08

早上8点,李希侃在医院对面的早点摊买了早点回来,毕雯珺刚下手术台。

“吃点吧。”李希侃把粥推到毕雯珺面前。

“等一下我就可以回去休息了。”毕雯珺扒了两口粥含混不清的说道。

“我送你回去,吃吧。”李希侃在他对面坐下来,很疲惫的样子。

“你为什么不回去睡?”毕雯珺问李希侃,“你在这里等了我一晚上?”

李希侃低着头没有回答。


“我不知道。”毕雯珺的粥都快吃完了,李希侃终于开了口。

“按理说把你送过来我就可以不管你了,我直觉回去也是可以的,但是我就是,我不知道为啥我就在这儿等你了,好像不等你不行似的,我觉得你早上可能还是不会吃饭,或者是怕你又像上次一样,一出手术室就倒下了。”

李希侃烦躁的挠挠头,不说话了。


毕雯珺丢掉空了的粥碗,走过李希侃身旁,伸手用力的揉了揉李希侃的脑袋。

“嘿!赛车手。”

“带我去兜个风吧?”


李希侃是年少成名的赛车手,18岁那年一战成名,从此一路平步青云。

他年轻气盛,教练和俱乐部也对他要求颇高,希侃,能再快一点吗?这是他在他的比赛生涯中听到过的最多的一句话。 

于是在一场比赛中发生了意外,车翻了,李希侃的腿被绞在了车里,骨折得非常严重,李希侃一度以为自己的腿要保不住了,要截肢了。


“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李希侃打开车窗,让风吹进来,早上的江边有一点微凉,但是李希侃觉得很舒服。

“我只记得我抓着主刀医生的手说,求求他保住我的腿,那是我吃饭的东西,我不能丢掉我的腿。”

“那医生倒是很负责,他说他一定会保住我的腿的,如果弄丢了我吃饭的东西,他就管我一辈子的饭。”

“但是我醒来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他是你们中心医院的医生。后来我就在家养伤了,车祸的记忆太过恐怖,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敢进医院,我不敢开车,甚至,我连靠近车都不敢。”

“所以我在家窝了整整一年,没事儿干,又想发泄情绪,就开始写东西,慢慢的写着有人看了,有出版社联系我了,就索性靠这个吃饭了。”

李希侃挠挠头,丢掉手中的烟头。

“也是那一年,最烦闷的时候学会了抽烟,但是好歹没有成瘾,现在基本上不怎么抽了。”

“对不起,老毕,”李希侃扯起嘴角笑笑,“昨天让你看笑话了。”

“希侃。”毕雯珺把手轻轻的覆上李希侃的头顶。

“那个医生想要兑现他的承诺了。”




09

“我从医到现在,做过的手术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其中最长的一台手术,长达15个小时,手术的对象,是一名赛车手。”


李希侃的家毕雯珺是天天去,但是毕雯珺的家,李希侃是第一次来。

“我一直不敢让你来,怕你觉得我是个变态。”

毕雯珺苦笑着推开卧室的门,李希侃不由得被吓了一跳。

书柜里是密密麻麻的医学书籍,但是外侧摆满了李希侃的照片,是他每一场比赛的照片,能看得出是在观众席上照的,有他刚冲过终点,摘下头盔甩头发的样子,有他站在领奖台上的样子。少年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那个赛车手很年轻,他当时一直抓着我的手,求我保住他的腿,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们都知道,直接截肢是最快最保险的办法,但是我坚持要采用另一种手术方案,成功了,他以后还会是个健全的人,甚至还能回到赛车场上,但是失败了,他可能就是个废人,下半身瘫痪的废人。”

“我当时真的做好了负责他的后半身的准备,毕竟,他是我最喜欢的赛车手。”

李希侃站在书柜前,呆呆的回头看向毕雯珺。

“红狐李希侃。”毕雯珺看着他笑笑。

李希侃的眼泪不自觉地开始往下流,已经很久了,久到世人都忘记了那个他们曾经在赛场上呐喊过无数遍的代号,那时的李希侃还穿着一身红色的赛车服,连赛车的颜色也是大红色,每次冲过终点,像一团燃烧的太阳,明晃晃的,骄傲的张牙舞爪。

他庆幸还有一个人记得,他庆幸是这个人记得。

“第一次见面你就认出来我了?”李希侃带着哭腔问到。

“是。”毕雯珺伸手帮他擦了擦眼泪。

“可我现在不是赛车手了。”李希侃的眼泪止不住了。

“那他就是我最喜欢的作家。”

“那如果我封笔了不当作家了呢?”李希侃固执的仰着脑袋盯着毕雯珺。

“那也行,”毕雯珺笑笑,低头吻上李希侃的唇。

“你这个样子太像索吻了。”毕雯珺在李希侃的唇上多流连了片刻。

“他就算真的是个废人了,他也是我最喜欢的人。”




10

“为什么?”李希侃问毕雯珺。

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毕雯珺会喜欢他,如果只是对红狐的崇拜,或者是当初在手术台上的那个承诺,李希侃觉得没有必要。

“我喜欢当初那个少年,他每次冲过终点,摘下头盔,甩动头发上的汗珠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湿淋淋的小狗。”毕雯珺噗嗤一声笑了,“很可爱,又有一种少年对于这世界独有的无所畏惧。”

“现在倒是发现,他做饭也挺好吃,人也挺可爱,还很会照顾人,我算是捡到宝了。”毕雯珺抱着李希侃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你不是说管我一辈子的饭吗?现在为什么天天来我家蹭饭?”

“你的就是我的。”

“哇~老毕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无赖。”李希侃一脸嫌弃的推开他。


“你不是真的买了两个车位吧?”李希侃问毕雯珺。

“是真的,只是另一个车位租出去了,租我车位的人最近刚好不在,我就歪七扭八的停了。”毕雯珺解释道。

“那还正常一点。”李希侃点点头,“我还以为真的有傻逼买了两个车位就为了放肆的停车。”


“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李希侃挠挠头,看看身边帅气的男人,却又想不通是哪里不对。

“没什么不对的,睡了。”毕雯珺捞起被子盖住李希侃,再把他满满当当的抱进怀里闭上眼睛。

“不,老毕。”李希侃瞪着眼睛看着他,“比如我现在睡在你床上这件事情就特别不对。”


确实有什么不对的事情。毕雯珺不理他,闭着眼睛偷笑着。 

他从国外回来后,听说李希侃已经出院了,他花了一年的时间去找李希侃,李希侃的消息已经消失在任何媒体上了,他找了李希侃的病例,李希侃住院时登记的家庭住址和电话,但是李希侃已经搬家了,辗转腾挪了一整年的时间,他终于找到了李希侃。

手术是成功的,李希侃的腿保住了,毕雯珺也不用兑现自己在手术台上的承诺,他只是想守在李希侃身边,看看他过的好不好。

李希侃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了,才因为地下车库的摩擦,知道自己楼上的邻居是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

如果不是因为李希侃的生活太过单调,加之宅得几乎不怎么出门,日常生活两点一线,银行和家,去银行是给父母打钱和兑换出版社的稿酬支票,除此之外基本上都是宅在家里。毕雯珺担心李希侃还在因为一年前的那场事故而自闭,才会想尽办法接近李希侃。

李希侃不知道的是,当年的毕雯珺,叛逆而懦弱,父母让他学商科,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是却不敢反抗,后来被朋友带去看了李希侃的比赛,他在看台上,远远的看着那辆通红的赛车,一路风驰电掣的,从最后一名开始,一点一点的往前追着,它的速度从未减弱,明明不是在最前面的最有优势的车,却带着一种蔑视全场的傲气。谁能想到最后真的让它逆天改命般的追到了第一名,第一个冲过了重点线。

那是毕雯珺第一次见到李希侃,他从车里出来,一身的火红,赛车服是红的,头盔是红的,摘掉头盔,满脸血红。

——他在刚才的比赛中撞伤了自己。

比赛结束后,毕雯珺回了家,瞒着父母沉默的改了高考志愿,代价是他大学四年的学费都要靠自己获得,不要紧,谁知道毕雯珺哪儿来的本事,一边帮导师打工跑腿翻译论文挣生活费,一边拿下了学校所有的奖学金助学金,他的大学时光,唯一的奢侈就是去看李希侃的比赛。每次去就一定要买最靠前最贵的票,所以整个大学期间,他也只看过李希侃的比赛两次。

但是不要紧,李希侃的比赛是他在绝望时支撑下去的唯一力量,他总能将赛场上那一团火红装进自己的心里,将心里那点快要熄灭的倔强重新点燃。


那是他的光,他的火,他的希望。


“老毕。”李希侃在他怀里动了动。

“嗯?”

“谢谢你当初救了我,还保住了我的腿。”李希侃轻轻的圈住了他的腰。

“要怎样谢我?”毕雯珺笑笑,“我只接受以身相许这一种报答方式啊。”

“滚~”李希侃小幅度的抬腿踹了毕雯珺一脚,又不动了。


李希侃快睡着了,他的呼吸渐渐平稳,眼睫的颤动也开始轻微,毕雯珺想起当初,手术刚结束时,他也是这样,抓着自己的手,就着麻药的后劲沉沉的睡去。


“希侃。”毕雯珺声音低沉到只剩下气声,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的拍着李希侃,像是在哄小孩睡觉一般。

“或许我当初是医者仁心,或者说,我应当是医者仁心,但我却偏偏对你存了异心。”

李希侃没有动,毕雯珺微微一笑,继续自言自语。

“这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的一见钟情,所有的一见钟情,一定有一颗种子,只是在那一见之时突然发芽。”

“那一见即是良辰,面前之人即是良人。”毕雯珺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李希侃的头发。

“睡吧,希侃,晚安。”


“不对。”

怀里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的盯着毕雯珺。

“有那种毫无来由的一见钟情。”李希侃说。

“我就是。”


他又在李希侃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熟悉的火光,炽热的,骄傲的,久违的火光。不知从何时何处重新复燃,以至于李希侃的眼眸在黑夜中仿佛在燃烧一般,尤为晶亮。

毕雯珺伸手把这颗小火种重新抱进怀里。

一年多了。

你终于又开始燃烧自己。


我曾自私的想将那火焰的一束尾光据为己有。

现在我却可以侵占整颗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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